谷中的百合花

「我是沙崙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 -雅歌2：1

舊約雅歌裡有一位看守葡萄園的鄉村女子，她將自己比喻作沙崙的玫瑰花，谷中的百合花。剛開始讀這卷書時，覺得很不可思議。第一章裡，她才說自己長得黑，然而剛剛進入第二章，她卻似乎一下子變得自信十足，自稱為玫瑰花、百合花了！玫瑰花與百合花在萬紫千紅的花卉世界裡即便稱不上花王，稱之為花后卻是言不過之。那麽這位被太陽曬得黝黑，自認為漂亮不過那些耶路撒冷皮膚白皙的女孩子，並為此感到害羞、尷尬的“黑妹”，為何會將自己比喻做玫瑰花、百合花的呢？

其實，沙崙的玫瑰並非艷麗非凡、榮華富貴的玫瑰（Rose），乃是番紅花（Crocus , 歌4:14），也有譯作水仙花的；谷中的百合花亦非婀娜多姿、令人如癡如醉的百合花（Lily），在中國與日本均稱之爲鈴蘭（Lily of the Valley）。無論是沙崙的玫瑰花，還是谷中的百合花，在以色列的早春裡，都是最常見、最平凡的花草。

谷中的百合花最初只不過是林間自生自長的野生植物，遍滿歐洲全地。不知道是不是保羅帶過去的呢？首次人工栽培始於1420年，直到16世紀以後才漸漸開始作為園藝植物被廣泛使用。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期，象徵春天來臨的谷中百合花成為歐洲、尤其是法國每年5月1日慶祝五朔節時極重要的一部分。五朔節源於歐洲，乃自古以來於每年5月的第一天，即從上一年11月1日萬聖節開始算起，正好六個月的時間所舉行的迎春祭典。該日，為了慶祝冬去春來 ─ “Return of the Sun”，並祝福那些重新出海的漁夫們，男女老少踊躍街頭，擧行花車遊行及各種遊戲競賽，還選出這年的五月皇后（May Queen），為之加冕；青年男女圍繞五月柱（May Pole）載歌載舞；婦女們手提花籃、挨家挨戶登門拜訪，將春天的花朵送給左鄰右舍。二十世紀初，當法國時裝界各大公司在每年五月一日這一天將成千上萬的鮮花贈送給他們的客戶及関係戶的時候，谷中的百合花脫穎而出，一躍而起成爲上乘之選。自1976年以後，在每一年慶祝五朔節或是勞工節的同一天裡，包括野生的和人工栽培的谷中百合花之銷售量單在法國就多達幾千萬棵！

谷中的百合花在植物學裡的拉丁文名是Convallaria Majalis，乃多年生植物。每年冬天與眾花百草一同盡歸塵土時，除了幾片乾枯的葉子還留在地上以外，根本看不出曾幾何時有過它的痕跡。然而一開春，細細的嫩芽便破土而出，翠綠的葉子裡綻放出一小串雪白的鐘鈴；摘一棵來嗅一下，一脈清香沁人心肺。它的高度只有八吋左右。記得剛剛種在地裡時，覺得它又渺小又單薄，孤伶伶的，風一吹連腰都彎了。然而，它繁殖力之旺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種下才不過兩年，到第三個春天時，眼瞧著它拖家帶口、成群結隊、熙熙攘攘地跑出來，豐豐盛盛地就把整片花圃佔滿了，好不熱鬧，比我們中國人生孩子要來得快多了！谷中百合花的生命力之強壯亦令人驚訝不已。它可以長在沙土裡，也可以長在黏土裡；可以長在蔭處，也可以長在陽處；既耐旱，又不怕濕；移植好，切開分植好，都隨你擺佈、輕而易舉。無論你走到那兒，在僻靜的公園一角，在郊野的窪地一偶，甚至於鄰居的屋邊牆角，你都能夠看到它的蹤影。

在每一天的日常生活中，人們愛好賞花，亦喜歡通過千姿百態的花卉來表達各自不同的心願。例如在新娘中風摩一時的水竽（或稱海芋）（Calla Lily）代表驚人的美；白百合（White Lily）代表純潔與甘甜，聖經裡提到百合花的地方有十九處之多；紫丁香（Lilac）代表初戀；玫瑰代表愛情，其中的紅玫瑰則代表浪漫的愛情。難怪每年情人節期間，幾乎每一位排隊光顧花店的男士都指名要紅玫瑰，好不浪漫！谷中的百合花象徵兩個意思，第一是Perfect Purity，我喜歡用聖經裡的字眼來將它翻作「純全」﹝羅12:2，多1:13，2:2，2:8 …﹞；第二個意思是Return to Happiness。保羅說：「我們既藉著我主耶穌基督得與神和好，也就藉著他以神為樂」(羅5:11)，於是我將它翻譯作「重返樂園」。

谷中的百合花以它獨特的“秀美”﹝歌1:5﹞，在現今的社會裡，上至名門望族下至平民百姓的各大小婚禮當中，為許許多多的新娘子們所青睞。想必當每一位新娘子手捧一束清純雅致的谷中百合花，朝著她的新郎緩緩走去的時刻，心中在盼望：願我在我的良人面前，如谷中的百合花一般純潔、樸實、甜美、柔和…

數周前在哈城浸信會遇見來自歐洲基督教華僑佈道會(COCM)的王光霞(Mary)姐妹，談話中偶然提到了谷中的百合花。“如果你在五月裡訪問挪威，你會看見滿山遍野的谷中百合花；當你沿著森林，噢，挪威幾乎全是森林，駕駛在公路上時，一路上你會見到許多身穿漂亮花裙的小女孩們，懷裡抱著一束束谷中的百合花在路邊向你招手，然後把花送給你…”Mary面帶微笑，娓娓道來，她的丈夫Ernest ﹝江正偉﹞弟兄站在她的身旁不禁為之所動：“非常清香咧！” ─好一幅美麗的圖畫！

「你的膏油馨香，你的名如同倒出來的香膏，所以眾童女都愛你。」﹝歌1:3﹞

谷中的百合花不僅悅目賞心，其獨特的清香之味亦令人心曠神怡。世界上各大美容公司如香奈爾、伊麗莎白亞敦、資生堂等等所制作的香水裡；CRABTREE&EVELYN、Bath & Body Works所生産的護膚品裏都含有谷中百合花的成分。猶太人的會堂時常使用的膏油也是由谷中的百合花所提煉。還有它在毉葯學上的實用价值更是出人意料之外。据說在遠古草藥時代，谷中的百合花曾經用於治療中風、腫瘤、結合膜炎、生産癴縮、癲澗症、痲痹症和痲瘋病等；現代毉學也已經証明它對治療心臟病、高血壓和腎結石有顯著的作用。

當我對谷中的百合花愈了解，我就愈覺得它奇妙，就愈發喜歡它。每每見到它、想到它的時候，有首古老而又甘甜的詩歌「The Lily Of The Valley」便會縈繞在耳邊：

得耶穌作我朋友，比一切更可誇，
在我心中超乎万人主為大！
我愛慕救主耶穌，如谷中百合花，
祂能洗我白淨潔無暇！
有悲傷主來安慰，有患難祂來救，
主叫我一切憂慮卸給祂。
主是明亮亮的晨星，是谷中百合花
在我心中超乎万人主為大！

然而，「我… 是谷中的百合花」（歌2:1）明明是新婦說自己的，為何詩人稱主是谷中的百合花呢？如果我們從上述谷中百合花秀外慧中的特點來仔細思想，便會發現主耶穌在地上的日子不正像谷中的百合花一樣嗎？他出身卑微，「他在耶和華面前生長如嫩芽，像根出於乾地。他無佳形美容；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也無美貌使我們羨慕他」（賽53:2)；他治病救人，叫「瞎子看見，瘸子行走，長大痲瘋的潔淨，聾子聽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太11:5）；且「因他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賽53:5）；他像一粒麥子落在地裡死了，「… 就結出許多子粒來」（約12:24）；他為我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然而神「照自己的大憐憫，藉耶穌基督從死裡復活，重生了我們，叫我們有活潑的盼望！」（彼前1:3）
主是明亮亮的晨星，是谷中百合花
在我心中超乎萬人主為大！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歌2:16）─ 在「雅歌」裡我們看到這位新婦是那樣的愛慕她的良人，願意被他所吸引，願意快跑跟隨他，甚至於說：「我以我的良人為一袋沒藥，常在我懷中」（歌1:13）─ 願意背起且愛慕她的十字架。

主耶穌說：「我是葡萄樹，你們是枝子。常在我裡面的，我也常在他裡面，這人就多結果子」（約15:5）。是呵！當我們完全屬他，與他成爲一體，像保儸所說：「現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加2:20）的時候，我們的身上就有基督的形象、基督的香氣和基督的榮耀。我是谷中的百合花，乃因爲主是那谷中的百合花！

原來，這位看守葡萄園的書拉密女子是在說：“我是如此平凡如野地的花草，又無讓人羨幕的美貌…”然而，她的甘甜、她的慇勤、她的樸實健康、她的謙卑柔和、她對愛情的專一執著，乃至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馨香之氣，都深深地吸引了她的良人…

「我妹子，我新婦，妳奪了我的心！…」─ 雅歌4：9

2006年4月12日
於康州愛琳邨